庆历三年，余方童稚，入乡校，有自京师来者，以鲁人石守道所撰《庆历圣德诗》示乡校师。余窃观之，辄能诵其句读，问于师曰：所谓十一人者，何如人也？师曰：童子何知此？余曰：彼其为天子乎？则不敢知；其与众人同者，何不可以知？师奇余言，悉以十一人之事告我，且曰：韩琦、范仲淹、富弼、欧阳修，此四人者，人杰也。时虽不尽识（此），然私识其名矣。

嘉祐二年，始来京师举进士，范公已没。葬后，墓碑立，余读其铭而泣，曰：吾知其为人矣。十五年不识范公一面，非命耶！是岁登进士第，始为欧阳公所识，因欧阳公而识韩琦、富弼。皆以国士遇余，曰：恨公不识范文正耳。

三年，过许州，始识范公仲子，今相尧夫。又六年，始在京师识范公三子彝叟。又十一年，与范公四子德孺同僚于徐州。皆一见如故。且三君皆以遗稿属余，序之。又十三年，乃成是序。

嗟乎！范文正之功德，不待文而显；其文，不待序而传。然而余不敢辞者，自八岁知爱重范公，至于今，四十七年矣。彼三杰，皆得从游，独范文正未之识，以为平生之憾；若乃得名其书，因私其门人之末，岂不庶